北戴河最早最著名的景区，

不是鸽子窝，

也不是老虎石海上公园，

而是联峰山。

联峰山上有如来寺、有观音庙。

文革毁于一旦，改开后发展旅游重建古庙

保存完好的铸铁钟

敲响着清末民初的古音：

新的足迹印在古老的山道上：

我似已闻道，但我绝对舍不得就去见孔子：

道者，终极真理，不可以穷尽也！故以“闻道”而寻找死的理由，从逻辑上说是不可能的。

孔子的这句，是假大空语也！

孔子、如来、观音、神仙，俱往矣。

开创北戴河近代史的是洋人。

第一座洋人别墅就建在联峰山上

北戴河最有名的女人，

就从这里走向世界——

一帮中国最早的民族资本家

在清廷的帮助下战胜了殖民者，

然后在山上建立了自己的组织——公益会

他们也在山上建了别墅。

建政后不久，中央决定在联峰山建避暑地，

于是有了毛泽东在此山看日出

并兴致勃勃朗诵曹操的观沧海：

毛泽东在此看到的日出

应该比我看到的要好许多。

因为我是从很远的地方骑自行车到山门

（大部分路段是上坡哦）

五点半进山，爬到观海亭

太阳已经跃出了渤海：

在观海亭看渤海：

市区密密麻麻的房子

感觉少了一些塔：

我第三次登山是为了看日落，

在观海亭邂逅一位八十岁的老人。

他是四川江津人，聂荣臻的老乡。

他像小学生背书一样

将四川籍的元帅、将军的名字与出生地

朗朗道出。

我好生奇怪，

原来他从大学毕业后就参军。

（后来在部队一直担任技术干部）

最令我感兴趣的是

他接连几年年年去西藏，每次三个月，

最长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唐古拉山呆了六个月。

他跟我讲了许多闻所未闻的事情。

“零下几十度。所有的衣服穿上身：

大头鞋、棉裤用绳子扎紧裤脚、棉袄、羊皮大衣、羊皮帽子……

底下是两层垫子，当兵的只一床；

躺上去以后，士兵就给我盖上两层被子，他们只一床。”

“士兵照顾我们，给我们烧牛粪

屋子里的温度才能到零度左右。”

“你当时什么职务？”

“也只是连级干部。”

“我们到兵站

一看我们坐的是北京吉普

就给我们开各种罐头招待我们。

不管你官多大

你要是坐卡车来，

那待遇就普通：盐水空心菜干+米饭。

空心菜干好多泥沙，就抖掉，

放水里搅一搅。

那时没有高压锅，米饭煮不熟。

我就教他们炸油条，油条可以炸熟。”

“最辛苦的是汽车兵。

就睡在驾驶室里，半夜要起来发动几次

不然水箱就冻坏了。即使不冻坏，

早晨也很难发着，你就要掉队了。

汽车路上抛锚，修不好，就扔在那里，

东西没人偷。荒无人烟啊。

汽车往拉萨运汽油，

运油的车自己差不多要烧掉一半油。

一辆苏联吉尔只运三点五吨的样子。

解放牌不如吉尔。”

“有一次熄火，

司机摇车摇到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我帮着摇，心脏受不了。”

“平是也不能看书，

高反，看书眼痛头痛。

大家编派自己的见闻，

说拉萨有几怪：

煤矿烧牛粪

（勘探有，但没有挖到煤）

电站点蜡烛

（冬天水电站无水发电）

公共汽车开郊外

（那时拉萨太小了

一站路不到车就出了城）

商品多但不卖

（不卖给一般人，

但那些从国外回来的藏人可以买）”

老人给我介绍了几位名人

（恕我不公开姓名），

（汉人）因在藏地呆久了然后调动去内地

不适应而早亡；

（藏人）在汉地呆久了想回藏区也因不适应而早亡。

老人的孩子在北戴河买了房子

他本人常住北京

但经常来北戴河

他历数北戴河尤其是联峰山负离子多的因素

（可见老人之学养）

他还差三个月就八十岁，

前几年又因癌做了前列腺全切的手术

他说他每天都来爬联峰山。

“83年我都去过林彪别墅

现在不让进了。”

“913，林是从这里去山海关的吗？”

“是啊。山上只有一个小型直升机停机坪。”

老人对整个北戴河都相当熟悉

因为他以前因工作的缘故也来过。

他指着远方金山嘴给我看，

那是部队驻地，一般人不能进。

我在那里搞过与他技术相关的活计

见过徐向前与另一个元帅。

老人说他到过南海的一些海岛，

“其实，守岛的士兵也非常辛苦。

那时没有电视、电话。

淡水很少。有一次我洗完脚准备倒水

被士兵拦住：不要倒不要倒。”

老人十分健谈，不容置喙、滔滔不绝。

可惜我记不住那么多。

终于要告别了，

（他还要去神山）

老人非常客气地说耽搁了我的时间

他不好意思。

让另一位拍日落的摄影者给我们来一张合影：

太阳落山了，但能见度不好。

继续往下落，山脊线都看不清了。

三次上联峰山

我也拍了一些片子，

感觉下面这张还不错，

近处的比较清晰，

远处的则在层层雾中，

跟历史的清晰度可能正好相反 ——

【北戴河记录】

荫蔽革命者的那棵油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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