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禮原創】

厕所之功能种种

厕所的功能当然是排泄。其实并不完全。

十几年前，城市的住房条件很差，

有自家卫生间的人家是罕见的，只好上公厕，

上公厕的大多是住在厕所附近的人，彼此相识，

乘方便之机说个天多高地多厚，论个张的长李的短，

可见厕所具有公众交流的功能，

没有隔墙和门的厕所便于该功能的发挥。

如今进步了很多的公厕，

如同现代公寓楼，

“邻居”可以老死不相往来了。

以前的公厕，每天清早，

如厕的人纷纷集在厕所的周围，排队轮候，

说话的、看报的、抽烟的……好象是在集会。

这里排队的秩序是其它场合不能比拟的，因为大家伙都是熟人。

笔者当时也在队列中，自忖：

这厕所的利用率高啊，要是所有的物与人的利用率如此这般，咱们就发达了。

有些人常去厕所不排泄，专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贩毒者、吸毒者把厕所当作交易和满足毒瘾的场所。

偷拍者在厕所的角落甚至是马桶里安装微型摄象机偷拍裙底春光，

日本与台湾的一些三级片就是在这特殊的摄影棚拍摄的，是真正的纪实片。

妻管严者常进自家的厕所并非尿频屎急，只是为了吞云吐雾不遭悍妻侧目。

他们进厕所的第一件事是打开排风扇，

接着叼上烟卷，点燃，深吸一口，然后再坐在马桶上，

在这暂时属于自己的独立的空间里度过一段独自享受的好时光。

在家抽烟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是见不得“母老虎”。

有的人把厕所当作舞弊的场所。

有应考者借口上厕所，实际是偷看夹带。

所以重大考试规定应考者是不能上厕所的。

有人反对，说这样做不人道，谁没有三急？

所以考务组的人员多了一项任务：

陪着考生上厕所。如果厕所的隔间是有门的，

理所当然要如厕人敞开其门，因为隔间毕竟太小，不宜两人。

在全球手机上网头号大国日本，有一个“新兴”的社会现象十分有趣：

不少上班族都趁上洗手间之便，利用手机查询股价、买进买出。

围棋比赛途中，棋手可以进食当然也可以上厕所，

有些棋手就利用这机会请高手指点，

为此围棋的比赛规则不得不对补充若干关于上厕所的问题的规定。

有人在厕所毁灭证据，分解、撕碎或烧毁，然后一冲了之。

常见警察到粪坑打捞证据的报道。

学习状态不好的孩子频频进入厕所只是为了缓解内心压力。

排泄，是生理行为却常常能使心理能量降低。

孩子老上厕所是不可以指责的，家长可要多个心眼，

孩子到底是生理问题还是心理问题。

厕所也会与政治挂上钩。

文革中常常听说某某厕所又出现了反动标语，

可能有人在此发泄对现实的不满。

文革中有不堪红卫兵、造反派凌辱的，在厕所上吊，

这是不想死在家里又不想抛尸荒野的不得已的选择。

有一天清晨，厕所的门前围满了急不可耐的人，

但谁也不敢进去，原来厕所的梁上有一个人悬着，

大家在等公安局来人。

文革中也有借厕所而脱身的：

因一时失言被人告了，工宣队、军宣队追问：

“谁告诉你的？”，

最好的回答当是：“有一次在车站厕所听说的。”

文革中真有因上厕所罹罪的：

我的一位亲戚一时疏忽用印有领袖像的报纸去擦他那个地方

（文革中毛像出现在报纸的机会太多了，

那个时候穷，一般人都是用废纸当手纸的）被人告发，

人证、物证俱在，当即成了现行反革命。

真的有用手纸泄愤的：“9·11”事件后，

美国通缉的头号恐怖嫌犯本.拉登头戴白巾，

一脸大胡子的肖像被美国人印在卫生纸上，

让他为美国人舔了屁股后，

再把他冲入化粪池。

这种手纸畅销一时。

有人把厕所当作避难所，

有个德国人多次违章驾车又拒付罚款，

警察要将他逮住法办。

他于是听从律师的忠告，

躲进了家中的洗手间，

因为在德国梅切根市有一条法律———

警察不得进入洗手间逮捕疑犯。

根据梅切根市法律规定，

只要弗莱辛格在洗手间内呆5年，

期满后他便可以自动获得自由。

日本不少厕所是整体抗压结构，

里面储存有食物与饮水。

地震来了，这厕所是真正可以救命的地方。

如果说厕所是个可以生钱的地方，

大家一定会想到收费厕所

（现在承包厕所收益不匪，

因此每年要付给厕所所有者很高的承包费）。

很多人以为厕所收费是改革开放以后的事，其实不然。

据清代人笔记中记载，在城市中“大街……无地可遗，

于是有开设毛房者。

门前高张大幅布画，宽广六、七尺。

上绘神仙或杂色故事。

当街列一朱漆四方高架，状如香梯，预面立一方牌，

标曰“洁净毛房”，其铺内一室则环列小坑，

以板界隔，人各一坑。

与钱一文，给纸二片，诚方便经营也。”

上厕所收费在国外上档次的酒店是常见的，那就是小费。

在许多欧洲国家的城市设有高级公厕，雕堡状，非常美观，

不过这种洗手间一次仅供一人使用，

投入一定数量的硬币，厕门自动开启，

人进入后，自动关闭并且里面的电视机自动打开，供你欣赏。

里面还有热水供应，女士尽可对镜理红妆。

闭门的时间视你投入硬币的多寡，

时间到发警告，如不续投，厕门自动打开。

用这样的厕所可要小心点！

以前每个厕所都有看管人，这人不收如厕的费用，

但是农民上街来掏粪，得给他钱。

买粪采取包月制，先一次给足一个月的粪钱。

那时，在街上常可见到几人一队的挑粪者，

担着相同的粪桶，迈着整齐的步伐，

扁担随着步伐以相同的频率振动，

构成一道独特的风景。

有的农民深夜进城偷粪，偷得多了，

自会遭到埋伏，常常大打出手。

现在不同了，农民种的是卫生田，不要粪了，

城市要花很多钱处理市民的排泄物。

在有些城市里，专门的服务公司，每抽一车粪要价几百元。

上海是个寸土尺金的地方，上海的公厕是少之又少，又藏在里弄的深处。

所以在上海的街头不难见到弯着腰哈着腿走路的外地人，狼狈、尴尬、窘迫、可怜见的。

在这种情形下，诞生了一种全新的职业——导厕。

导厕人游行于街头，见状便会上前询问，

谈好价钱就带你去大开方便之门。

似乎不道德，但他毕竟付出了劳动，且占有信息资源，拿些钱也无可厚非。

在城市的管理者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之时，导厕人，有胜于无。

以前，在上海等大城市有专门以帮人倒、洗马桶为职业的。

一般采取包月制的方式给报酬。

最近从网上看到，有人专事从厕所拾钱的行当：

这些人用棍子系着磁铁在厕所的粪池里吸取硬币，

一个月下来竟有千几元的进帐。

看罢新闻，笔者用磁铁一试，

果然，一圆的硬币竟然是铁质的！

城市的厕所是人员流动极频繁的地方，

商家自然会想到在厕所做广告，

这自然是厕所的承包者的发财的机会。

说到厕所广告，

人们自然会想起曾经泛滥于一时的治疗性病的广告，

厕所当然是“老军医”们驻守的地方了。

我们听过各种不同的税名，但是没有听过上厕所要收税。

也有例外，在世界闻名的水城威尼斯，

上厕所要交两笔钱：使用费和厕所税。

外国游客不用说，首当其冲，

本地居民也不例外，只是办了年卡之后所交的税少些而已。

厕所可以养猪，在不少农村猪圈与厕所是合一的。

这种现象在古代可能更多。

在古汉语中，厕既有茅坑的意思，也有猪圈的意思，

《汉书.燕刺王旦传》：“厕中豕群出”。

山东某地出土的汉代文物中有一个陶制的猪圈的模型，

正方形的，正方形的一角便是厕所。

云南少数民族的竹楼，上层住人，下层养猪，

上层人的排泄物直落下层的猪圈是合乎情理的，

也难怪猪与人常常患有相同的寄生虫病。

厕中所为并非都不雅，靓女可以利用厕所补妆，

是故有人要将男女厕所改名为男女化妆间。

厕所也可以是读书论道的地方。

老子说道乃“玄之又玄，众妙之门。”那么道在哪呢？

老子答曰：“道在便溺之处”。

老子的意思是说道在便溺的过程中还是道在厕所？不得而知。

但是，欧阳修却明言说自己读书写诗是在“三上”：

“枕上、马上、厕上”。

又，《晋书.左思传》：“门庭藩溷，皆著笔纸”。

（溷，厕所，也作猪圈）看样子厕所真是个舞文弄墨的好地方。

在厕所诞生的文学大多可以称为厕所文学，

某些大学的男厕所甚至女厕所的隔墙和挡门上的所作大多不堪入目，

这些赤裸裸的“图文并茂”的“性涂鸦”表现出作者对性的渴望，

如何释放他们的性能量，的确值得有关方面动动脑筋。

当然，厕所文学中也不乏诙谐含蓄的，

如“男人：二十日立、三十奔腾、四十微软、五十松下，六十联想、七十嘿嘿……”

中国古时候有在厕所贴对联的，已知几幅，录于下，供一笑：

其一，“有小便宜”，“得大解脱”，横批“鞠躬尽瘁”；

其二， “进去三步紧”，“出来一身轻”；

其三，“饶汝绝世英雄，来时定当哈腰屈膝” “任你贞节烈妇，至此也要解带宽裙”，

横批“是非之地”；

其四，“大开方便之门”，“解决后股之忧”，横批“众矢之地”。

相信许多厕所文学的作品就诞生于在厕所里。

是不是有其它的更有价值的思维也诞生在厕所里呢？

我不得而知。

【相关阅读】

话说方便。如厕逸事之一

http://wanxianli.blogchina.com/972840080.html

（提要：

如厕的物理问题、要害器官受伤问题、

李斯的联想、龙应台的困惑、黄永玉的回忆、

贾平凹的妙喻、濮存昕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