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禮原創】
【提要】
如厕的物理问题、要害器官受伤问题、
李斯的联想、龙应台的困惑、黄永玉的回忆、贾平凹的妙喻、濮存昕的悲哀
一般地说,方便之所是厕所。
提起厕所真令老汉我感慨万千!浮想联翩!
孩提时代用过的厕所,现在真不堪回首!
当时城里的厕所大多很小,且与民居为邻。
进得厕所的门(其实很多厕所竟无门扉!),
内中情景一览无余:
沿墙是长长的槽——小便池,
小便者面墙而立,小男孩常在此比试谁的尿射得更高,
高中优秀的男生借机讨论初速度、抛射角与射程以及射高的关系。
墙上的尿垢高可齐腰,其颜色自下而上,
由白而蓝而黄,渐次过渡。
小便池的对面是一排平行的槽,
解大便者跨蹲于槽上,
拉下的东西的初速度可以忽略,
作的是物理学所说的自由落体运动,
其落至坑底的速度,取决于高度。
如在春夏,一颗“弹”扔下去,必“炸”得群蝇乱飞。
象西南有些地区的一些木结构的厕所做得很高,
上厕所要更上一层楼,在这样的厕所大便,更是掷地有声。
有的地区的厕所就建在鱼塘之上,大便直接入水做鱼的饲料。
如如此之厕,可谓临渊羡鱼,
又得以观赏自己的东西入水时溅起的水花,何其乐也!
老汉我高中毕业正逢文革,下放到农村。
当地有一个极大的湖,当地人过着半农半渔的生活。
捕鱼的时候,人在湖中,要排要泄只能这样:
把整个的臀部伸出船尾以外(以保证尿也拉在水中),
拉完了,就用一只手掬些湖水当即洗了,
的确卫生,其排泄物正是鱼的好饲料。
这是一种很环保的排泄方式
(如果大便中有能使人和鱼感染的寄生虫、病菌、病毒自另当别论),
千百年来人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当地流传着一个信不信由你的故事:
春夏之交,从卵中孵出的小乌鳢(当地渔民对乌鱼的称谓,广东人称为生鱼)
都长得比蝌蚪还大了,密密麻麻地簇拥在母乌鳢的前后,如同小鸡与母鸡。
象许多雌性动物一样,这时的母乌鳢的有极强的护幼意识。
在感到危险的时候,乌鳢会张开嘴,让幼鱼躲进嘴里,然后逃之夭夭。
幼乌鳢的这种行为被人们误会成有孝心,
以为在母鱼饥饿的时候,小鱼甘愿用自己的身体饲喂母亲。
在鱼群遇到突然攻击的时候,母乌鳢为保护幼鱼会奋不顾身。
话说那位渔民走向船尾,转身、解裤、坐定,
腹肌收缩、括约肌放松、那大的,就出来了,
谁知船尾下的水面上一条母乌鳢正带着一群子女在此觅食嬉戏。
从肛门投出的炸弹正好砸在乌鳢群中,
母乌鳢以为受到攻击,向上一跃,张口咬定。
“哎哟”一声,这位渔民扑倒舱中,连带着一条大乌鳢。
当地渔民给这故事起的名字很接地气:鸡吧钓乌鳢。
还有另一个因上厕所而关键部位受伤的例子:
在城市开始使用石油液化气后,人们在用完气后总要倒出瓶底的残液,
以减轻下次灌装时的毛重。
按规定,这件事应由灌装部门统一处理的,但是人们更相信自己。
那么残液倒在什么地方呢?厕所成为首选。
残液其实可燃,且燃点不高。
这样就有了下面的故事:一人(我的一个街坊)入得厕所,
上坑、转体、分腿、解带、褪裤、下蹲,
拿出香烟叼在嘴上,拿出火柴,点火,扔火柴,
余烬惹着了残液,由于部分残液已经汽化,
其火势十分猛烈,可怜这位如厕者的屁股!
可怜这位如厕者趴着睡了半个月,
在这半个月里他只好以伏卧着如厕,
以这种姿势如厕当然是比较罕见的。
著名画家黄永玉在《比我还老的老头子》一书中
回忆他的一个朋友解放前在香港的住所。
“隔壁是间露天汽车修理站,墙根埋了口50加仑铁汽油桶与地平齐,
以供……大小二便之用。
夏天就淋了些汽油在浮面,防止苍蝇蚊虫滋生。
木刻家荒烟因为上厕所抽烟不小心,
把烟头扔进了淋了汽油的厕桶内烧了屁股,在医院住了好些日子。”
以上三个算特例。而下面的情形则比较常见:
有的便秘者,为了将大便迫出,拼命收缩腹肌,
导致脑溢血,不幸倒在厕所。
也有人因为下蹲过久突然站起使血液大量下行,
造成大脑暂时失血而晕倒在厕所。
上厕所出人命,古籍有记载:“晋侯如厕,陷而卒。”见《左传·成公十年》。
相传战国时期的李斯,因大便落坑响声很大,
把坑中的以粪为食的老鼠吓得四处逃窜。
李斯眼见这些委琐黑瘦的粪鼠联想起粮仓中以粮为食的仓鼠,
个个肥硕,毛皮闪着油光,趾高气扬的样子,感慨万千,
觉得自己目前的处境就象粪坑的老鼠无“借籍”,
而粮仓中的老鼠都是有“借籍”的。
于是苦心经营,终于“借籍”秦始皇,做了大官。(《史记·李斯传》)。
一般的厕所都是平房,且贮粪池的深度有限,
有限的深度方便掏粪,但对蹲坑者却不利:
粪便直接入坑,难免溅起粪水,玷污屁股。
更有恶作剧的小孩故意将石头扔进粪坑,
春节前后也有将燃着的鞭炮扔进粪坑逗乐的。
不过,好一点的厕所的大便坑内建有斜面,大便可以以滑滑梯的方式入坑。
不少厕所的槽与槽之间并无间隔,
当然好一点的厕所还是建有矮矮的墙将坑与坑分隔开来。
蹲过这样的厕所的人都知道,蹲的时候脸应朝外。
但是也有例外,
著名台湾作家龙应台在大陆第一次上这样的厕所,
为了脸的朝向犹豫了好一阵子,
多方比较终于选择了脸朝里臀朝外的蹲法,
这大约是向鸵鸟学习的结果。
比她后进来的新加坡作家也不约而同地朝里蹲下来。
见后进者的方向与她们有一百八十度的不同,大为诧异。
事后问一位朋友为什么要脸朝外,
他露出听天方夜谭不可思议的表情说,
“那当然脸朝外啦!否则岂不是把光光的后面给别人看吗?”
那位新加坡作家反驳说
“没道理呀!依照这个逻辑,那么脸朝外,
岂不是把光光的前面给人看了吗?”
引起了作家们乱哄哄的一阵。
凡事喜欢刨根问底的龙应台却在不断地思考这个文化现象,
企图找到一个文化的合理解释。
直到看了贾平凹写的《西安这座城》里的
“去公共厕所蹲坑,你也会听到最及时的关于联合国的一次会议的内容……”
一段文字后才恍然大悟:
原来公共厕所在中国是个公共的空间,
公共厕所是相属某一个社区的设施,
它不可避免地就担负起交流的任务。
都是街坊邻居,在厕所里碰面能不聊几句吗?
因为要聊天,所以如厕的人理所当然地脸朝外了。
在上述的故事中,上海作家的戆大式的理所当然固然可笑,
龙应台的学究式的追根寻底固然可敬。
不过真实的情形应当是:厕所实在太脏,空气很差,面朝外可能会好些。
更何况,有些人喜欢在大便槽小便,
又不让尿柱入槽,而是直射对面的墙,
因此大便槽的墙上往往是尿迹斑斑,
谁愿意近距离面对呢?
龙应台没见过这样的厕所就大发文化的宏论,也是可笑。
上这种公厕的确令人尴尬。
著名演员濮存昕在接受记者采访时,
谈及拍广告,濮存昕显得很无奈:
“很多人觉得我是个文化人,不应凭此赚钱。
可是追求生活富裕并不是过错。”
他的声音掠过一丝辛酸:
“去年我还同16岁的女儿住一间房,
还要上公共厕所,我厌倦了上公共厕所!”
其实茅房问题并非中国独有,
世界上还有40%的人口缺少合理的卫生设施,
因厕所不卫生导致的传染病每年夺走200万人的生命,
其中大部分是5岁以下儿童。
在印度,10亿人口中有7亿人由于家里没有厕所而跑到外面去“方便”。
(摘自人民网特稿:第一届世界厕所高峰会议侧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