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孙与外婆,这些画面看起来有多温馨就有多残酷
2018-05-13 20:5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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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宫崎县偏僻的小山村中,居住着祖孙二人,

外婆出生于1928年,外孙大辉出生于1990年,

外婆很疼爱大辉,大辉也支撑着外婆,

无论是七五三节、小学的入学仪式还是运动会,

他们两个人都会一同出现,

就好像,这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

后来大辉长大了

大辉的外婆也更老了:

这张照片的拍摄者

是大辉的表兄吉田亮人,

大辉的外婆就是亮人的奶奶。

(成年的吉田亮人

本博改编所根据的蓝本

是记者采访亮人的采访手记。

亮人是个摄影师

他在京都工作

但经常回宫崎县的老家

外婆家离他老家不远

所以

他一回宫崎就会去外婆家。

他、他的表弟大辉

与他奶奶(大辉的外婆)

关系相当密切。

但是因为大辉一直与外婆住在一起

所以在外婆的眼里:

大辉第一,亮人第二。

亮人自2011年起开始记录外婆和大辉的日常生活

一起出门

大辉牵着外婆的手

一起去买东西

一起做饭

两个人一起吃饭

帮外婆洗澡

帮外婆整理头发

……

我是在外婆无微不至的关怀中成长的,

所以现在外婆年老了,

生病了,我当然要照顾外婆啦。

大辉说这番话的时候

眼中还闪烁着坚定又稚嫩的光

为了外婆,他选择学习看护专业

那时候,似乎我们可以顺理成章地想象几年之后的事,

大辉应该会一直照顾外婆直到她离世……

但是,

事情好像永远不会向我们预想的那样发展,

在2014年1月的某一天,

大辉像往常一样,出门前捏了捏外婆的脸,

但是这次他没有回来,他自杀了……

那一年,他23岁,我们至今都无法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死亡,

一年之后,大辉的尸体在森林中被发现,

他身上盖满了叶子……

(本博:死后一年才发现尸体

何以判断是自杀呢?)

从大辉失踪到尸体被发现的这一年中,

祖母每天都望着窗外,

她在等大辉回来,

可是大辉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翌年,外婆也去世了。

这些画面看起来有多温馨就有多残酷,

我们不得不针对“死”展开更多的思考,

照片中的两个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但他们留给了我们一些什么呢,

吉田亮人在决定制作这部作品的时候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呢,

带着许多许多的疑问,

我采访到了摄影师吉田亮人。

“最初的一张照片是在2011年夏天拍摄的

当我回到京都的家中看着这些照片的时候

产生了别样的想法

‘这两个人,总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关系啊。’

他们两个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我从前只觉得这些他们生活中的姿态是很自然的,

而且也是很理所当然的,

自我懂事起就一直看着他们两个人是这样生活的,

所以从没觉得他们两个的关系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是,当我拍下这些之后,

我发现这些我曾习以为常的景象都变了,

变得不可思议、变得光辉耀眼。

我意识到这是摄影给了我一个相对客观的立场,

从此之后我开始定期拍摄他们两个人的日常。”

“没有特意去刻画这种亲密关系,

只是记录了我们三个人一起度过的时光。

我与外婆以及大辉之间一直是一种绝对不会动摇的信赖关系,

信赖构建了这种亲密关系,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了,

我做的只是将‘原来的样子’拍摄下来。”

(亮人模拟的大辉自杀场所

亮人:

但是我认为这个“森林”的设置是在诉说这个故事时非常重要的存在。

这个森林是大辉自杀的地方,

我希望当观看者置身于这个模拟的自杀场所时,

可以感受到关于“死”的沉重。

同时也让观看者产生“被留下的人”的感觉。

人们在有限的生命中会遇到很多人,

而又会与他们当中的一些人分别,

有时候这种分别的方式可能是“死亡”。

我们当中其实有不少人生活在这样的命运中,

这部作品一定程度上有些极端地象征着这样的命运。

记者:大辉不见了之后的一年,你只用了一张模糊的、外婆站在荒野中的照片来表达了外婆的状态,但是关于这一年的外婆好像没有更多的描绘了,这是为什么呢?这一年作为拍摄者的你和外婆之间的情感是怎样的?镜头的视角似乎没有之前那么近,是否是一种不知如何回答外婆关于大辉的问题的一种回避状态呢?

吉田:只剩外婆一个人的时候我也拍摄了很多照片,但是无论是在展览中还是在我的摄影书中,外婆一个人时期的照片我都只放了一张而已。

原因是在那一张照片中,外婆的丧失感,绝望感交织着,我觉得仅凭这一张照片已经非常足够了。

比起选择很多照片好像在说明似的表现方法,我觉得一张颇具诗意的照片能够给观看者更多想象的空间。

那是我年少的时候每次去外婆家都会去玩耍的地方,是我和外婆一起散步的时候拍摄的,当时我带着放大镜,这个放大镜是外婆看报纸或者看书时经常使用的。

每次外婆看报纸时,大辉都会说“外婆,给你放大镜”。

大辉去世之后,我再去外婆家时发现了这个放大镜,我胡乱地拿起它凑到眼前观看。

放大镜中看到的一切是模糊的,不明朗的,我拿着放大镜看外婆,她的身形软弱无力地扭曲着,并且非常模糊。

我将放大镜放在镜头前面,拍下了这张照片。

那个瞬间就好像大辉从那个世界在看着外婆一样。

也许,大辉如果真的在看着外婆的话,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大辉去世之后,

我和外婆的关系并没有改变,

我也没有因为大辉的去世而刻意回避祖母。

唯一发生改变的是外婆有一种巨大的

绝望感,丧失感,并且是无法计量的,

我和外婆都不知道如何更好地来解释大辉去世这件事,

而在那之后外婆就去世了。

比起大辉的去世,

看着外婆一个人时的样子我会更加难过,

因此我强烈地想要将外婆的样子深深烙印在我的眼中。

并且作为摄影师,

我决心将她的样子通过摄影保留下来。

人在面对“死亡”这种不可逆转的分别时,

会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

会抱有什么样的想法,

我想我必须要知道这些。

“死”会是什么样的方式呢?

(自杀,事故,病死,自然死亡,失踪)

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因为“死亡”而与最爱的人分别,

或许就会因为“死亡”而转变成“被留下”的立场。

被留下来的外婆的样子或许就是我以后的样子,

一边这样想,

一边拍摄了很多很多外婆一个人的照片。


【附录:吉田的自我介绍】

我 1980年出生于日本宫崎县,现

居住于日本京都市。

大学在滋贺大学学习障碍儿童教育,

毕业后在泰国的大学教授过一年日语课程,

回到日本之后从事了6年的小学教师工作。

2010年开始以自由摄影师身份活动,

2014年出版了以拍摄印度以及孟加拉国的体力劳动者为题材的摄影集《Brick Yard》,

这部作品也入围了Paris Photo – Aperture First Photo Book Award。

2013年至2015年花费了两年,

展开了一部以关注孟加拉国的皮革产业劳动者的项目,

并于2016年出版了该项目的摄影集《Tannery》。

以日经国家地理作为开端,

在杂志上发表作品的同时,

我也在竭尽全力地参与展览工作,

目前平面广告、电视广告、杂志相关的摄影工作比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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