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还了俗的喇嘛
2022-06-08 10:4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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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友记发了一张聊天截屏给我:

勾起往事涟漪连连:

那年独自晃悠川甘,

西去玛曲(藏语,黄河。

黄河源头卡日曲

汇口以下干流称玛曲)

绕到郎木寺看天葬,

上夏河拜谒拉卜楞寺,

复过诺尔盖草原,

在诺尔盖县城的长途车站,

想购买次日去唐克的车票,

去看黄河源头九曲十八弯。

售票窗口已经关闭,

售票大厅空无一人。

突然有声传来:

“下班了,明天早晨来。

你要去哪里?”

循声望去,

幽暗大厅的幽暗角落里

坐着身披暗红色披肩的人,

那披肩把头都罩住了。

孤身旅行,

最易接受搭讪,

无论主动还是被动。

何况他是一个喇嘛,

身边还斜倚一个拐杖。

走过去与他聊了起来,

他家住在县城50多里的乡下,

他来县城给成都的朋友

邮寄藏药。

想必他也是错过了最后的班车,

今夜注定沦落县城的街巷。

我邀请他与我一起晚餐,

然后一起入住。

很奇妙的夜晚,

他端坐他床头念经,

经咒呢喃,

交响我手指与键盘的碰撞。

次日,我包了一辆小面包去和尚家,

和尚的父亲在门口迎接我们:

老父亲是个勤快人,

家里整得相当干净:

和尚家相当富庶:

挂着的是牛板油,牛皮袋子里装的是青稞

与某些藏家相比,

佛堂显得略微简陋:

和尚说自己刚从拉萨留学归来,

现在还没落实当地的庙宇,

在藏区上等的留学是去印度。

藏人出家的所有费用,

都是自家父母支付的,

甚至包括在寺庙的住宿。

将孩子送往寺庙出家,

藏家图的是现实的名声

以及来世的福报。

这就是信仰吧。

和尚的书房:

我独自去乡村采风,

流连忘返。

突然我听到和尚喊我,

令我大吃一惊,

他居然骑摩托来找我,

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好久没驾驶男装摩托了,

外加氧气还是有点稀薄,

我只得老老实实

坐在和尚的身后,

​突突地回到和尚的家。

丰盛的藏餐之后,

和尚的父亲往火炉中

添加了很多牛粪,

我就睡在火炉边的木沙发上。

和尚小时候被拖拉机,轧掉了左大腿以下部分

丰盛的藏餐之后,

和尚的父亲添加了很多牛粪到炉子里,

我就睡在火炉边的沙发上。

又热又闷,夜半醒来,

再也不能入睡,

生怕自己醒不来。

吐纳之间都是牛粪的气味,

门窗紧闭,感觉窒息。

天亮,赶紧出门

去呼吸藏地新鲜空气。

和尚在家也无事可做,

我邀请他与我一起旅行。

我们去唐克看黄河源:

之后,

过红原渡黑水

到达马尔康,

一路上跟着和尚吃素,

和尚说他只吃

寺庙或者家里的牛肉,

外面的荤腥他拒绝。

在马尔康宾馆里,

因为境内电话免费打,

和尚独霸话机几小时,

不知与哪位煲电话粥,

说的都是儿童教育的事。

感觉和尚对教育有相当的兴趣:

​一个汉族俗人与藏族僧人,

就这样在阿坝州​晃悠了几天。

和尚与人沟通的能力

到达了相当的高度,

人见人近,人见人和,

似曾相识,一见如故。

之后,我送他到马尔康

给他买了一张回诺尔盖的车票,

又送了若干盘缠,

就此别过。

后来不记得过了多久,

他突然给我短信

说他到了广州。

我恰在泸沽湖徒步,

于是把朋友阿雷的联系方式

告诉了他。

阿雷热情接待了和尚,

临别又送了他一台相机。

离开广州后,

他找朋友借钱。

好多年过去了,

这次他又找阿雷借钱,

我想他早已还俗了。

我曾经问和尚:

称你为喇嘛还是和尚?

他说:

“‘和尚’不是不一般僧人,

是很有地位的僧人。”

一般地,

喇嘛是对藏地僧人的称呼;

和尚是对汉地僧人的称呼。

其实,在僧人的圈子里,

真正能够称得上是“和尚”的

乃凤毛麟角屈指可数,

“和尚”又叫做“和上”、“和阇”,

必然是德高望重的僧人。

川西与那位藏族和尚

分别已经很久了,

他还俗也已很久了,

祝他俗家的生活过得

和和美美红红火火!

也特别希望阿雷有机会

去诺尔盖草原,

在和尚哥哥的牧场

​住上几天。

                         和尚的哥哥特地从牧场骑摩托回家,邀请我去他的牧场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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